哲人说,生命之于我们,意味着不断地将我们自己及所遭遇的一切转化为光与火。

擦亮火柴,把混沌少年孙合合的前程点燃的那束光、那团火来自何处?

没错,是喀剌昆仑。一片白茫茫大山中那个叫红山河的地方。有人说红山河的名字是士兵们起的,也有人说,这个名字是当年勘察定点的通信兵首长起的。

不知道当初的寓意,也许是吉祥,也许是壮志,也许是热血,也许是光芒。

在那束光芒的照耀下,孙合合穿越大山的面容一闪而过;在时间长河的激流中,孙合合中流击水的样子稍显卑微。

但是,这个大头兵却说,我在山上守了13年。声调里有些许骄傲。

13年,多天。对青春意味着什么,不说也明白。

孙合合说,我想好了,我走的时候,我要跪在红山河门口,对着昆仑山磕三个响头。

多年之后他才想起来,走那年,忘记磕那三个头了。食言了。也许从那时起,他的运气就不行了。

孙合合与我重逢时说,狗日的,我好像就是为昆仑山生的。离开了大山,我的魂丢了。

红山河机务站远眺

、两年,在红山河机务站里见过两面的孙合合记住了我,我也一直记着孙合合。

走下昆仑后,我们各自隐身于人海中,25年间没有任何联系。

当我再次想起他的时候,相关战友都摇头说,不知道这家伙藏哪儿了。

我开始寻找孙合合。孙合合这个名字有一定的独特性,所以在百度上有找到他的可能。

这种寻找大约持续了半年,时断时续。但很执着,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我的世界里不能没有这个人。其实我对他的一切都很陌生,只因他在高原上那张灿烂微笑的脸。他笑着问:“这不是张林么?你怎么又来啦?”

怎么又来了?因为你每年都在山上不容易。

年,我查到一则报道:陕西西安某区工会主席春节期间看望困难职工孙合合。里面有孙合合的一张侧面照。

我不能确定是他,但“困难职工”四个字牵动了我,我必须找到他。我恭恭敬敬工工整整给工会主席写了一封信,自报家门,说明我是孙合合的战友,想得到联系方式。挂号信发出一个月。没有回音。无奈,又去查该区贫困群众救济名单,但老眼昏花,看了两天没找到。只好拨打网上能查到的相关号码。一路打过去,终于有一个好心的姑娘接了,而且非常负责任。姑娘说:“系统里查到了一个孙合合,但不能确定就是你要找的人。”

“能把他的电话给我么?”

“好吧,你自己联系吧。”

孙合合在电话里喂了一声:哪一位?

“合合,找你找的好苦!”

“你是?”

“咱俩在昆仑山上见过呀。”

“哎呀,你是张处长。”

通信兵的耳朵就这么灵,没办法。

孙合合在“处长啊,我太想念你们啦,太想念咱们老部队了,昨天做梦做的是又上昆仑山啦。”

“咋成了被救济对象?”

“别提啦,转业20年,也分配了单位,就是不让去上班,企业不景气。”

我决定专程到西安去见孙合合。说不清是为了啥,只是想见一面。

老兵啊,互相竞争过互相吵过骂过恨过,可事隔多年后却不愿相忘于江湖,在尘世中忘却彼此。

那是年7月。

1

孙合合家祖辈都是农民。从他记事起,家里就缺吃的。家里兄妹5人3男2女,嗷嗷侍哺,父亲种一辈子麦子,家里却从未吃过白面馍馍。

孙合合年初中毕业后就不想再上学了,想打工去。民兵连长说,合合,验兵呢,你当兵去吧。合合就去验兵了,结果就给他发了皮帽子大棉袄,坐上了一路向西的闷罐车。

合合没有离愁,看世界的新奇让他兴奋。

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新兵孙合合从西安沿着唐僧西天取经的路来到了喀喇昆仑山下。

这期间,没心没肺的孙合合没想家没想爹妈,一辈子忘不掉的是两顿饭。第一顿是白面馍。那是过了吐鲁番后的库米什兵站,没有领章帽徽的新兵十人一桌,端上来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白蒸馍。谁能体会农民的儿子对新鲜麦子的感觉?香的,甜的,入心,入骨。一生盼望却从不敢品尝,一生想念却知道那不属于自己。

孙合合几乎是饱含着感恩与热泪一口气吃下13个馒头。边擦嘴边想,哎呀,这不是梦中皇上过得的日子么?孙合合的家乡有皇家爱情圣地华清池,听说过皇上和贵妃娘娘“华清池水洗凝脂”的故事。

第二顿饭是新兵下连后在新疆莎车县吃的第一顿饭。哎呀,整鸡整鱼整碗的红烧肉满满的一大桌子。孙合合说,军区首长吃啥咱不知道,光知道我可能比他们吃得还好。这顿饭吃得痛快,光米饭咥了三大碗,鱼肉吃了一肚子。

孙合合想,这兵当对了。

眼前浮现着一张张青春的面容。后排右起第三人为孙合合

在通信总站分兵那天,众人排好队,点到名的出列,跟上带队干部走。结果最后剩下九个兵没有被点名,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其中就有孙合合。

这时走来了一个干部说,跟我走。这个干部叫张文耀,特别坦率。他说,弟兄们,你们和我一样,分到了刚成立的红山河机务站,是全军最高的,海拔米。你们路走对了,门进错啦。

孙合合不以为然,心想,只要伙食好,什么样的困难也不在话下。

2

下连不久,孙合合被派去学外线维护,野战通信兵的所有科目都学,什么按方位角行进、野战被复线架设、收放线、爬线杆,使用50门总机和载波机。孙合合身体好,聪明,业务水平在参加集训的人员中数一数二。

连队的指导员喜欢孙合合,他对合合说,好好干,当兵往大里说是保卫祖国往小里说你农村娃要跳出农门,奔个好前程。

孙合合记住了指导员的话,跟上大队人马上喀喇昆仑换防去了。

红山河的老兵一走,当兵第二年的孙合合成了红山河机务站的维护班班长。

这里距离疏勒县的团部公里,比从北京到郑州还远。他们要待上7个月才能等来换防的人。

左起,孙光斌,胡志江(指导员)、孙合合、周建龙

一上山,别的兵又是晕又是吐,头也疼是嘴也紫,孙合合啥感觉也没有,活蹦乱跳让带队的副连长王自德看着直来气儿,狗日的,这小子真是为昆仑山生的。

机务站配了一台车,发动机报废了,冬天吃水只能人背冰。连长张关申对孙合合说,说你进错门了吧,走吧,去湖边背冰去。他们带着背包带、十字镐,把湖里的冰打成背包那么大一块,然后按照打背包的方法,捆好,背上走。休息时,两个人背靠背往下坐,背靠背休息。不然的话,再站起来特别费劲。

红山河机务站首任连长张关申

张关申,河南汝州市人,年11月入伍,年乌鲁木齐陆军学校通信训练大队有线排长专业毕业,曾任南疆军区通信线路维护第二营日土机务站文书、通信员,陆军学校学员,多玛机务站外线分队长,红山河机务站副连长(代理连长)、第一任连长。年调入济南军区第二通信总站,年转业,年退休。

跟着连长去背冰

回到站里,每个人的背上都是湿的,脱下皮大衣放在焦炭火炉上烤干,再背一趟。天好时,一人一天背三趟冰。后来南疆军区的工作组来了,一看战士苦成这样,不行,马上解决,新配一辆东风,上面放一个水罐,然后配一台雅马哈小发电机、一台潜水泵,战士把冰敲个洞,放下潜水泵,发电机一转,水就抽上来了。这帮小子幸福得呀,高兴了好几天睡不着觉。可是半年后,发电机坏了,他们只好启用原始工具,像老农民一样,用绳子和水桶提水,接力往车上的水罐里倒。

做饭是一人一天轮流。连队的土豆白菜都冻得像石头一样,如果放在火边烤,弄不好就成了一堆泥。他们就像劈柴那样用刀砍,红山河的菜刀虽是上好的钢板打的,但刀刃还是像锯齿一样呲牙咧嘴的。

然后就是每天发电,柴油发电机的柴油是限量的,所以每天只能发三小时的电,把电瓶充满,大家也能借着灯光看看书写写信。但机房气温零下二三十度,机油仿佛也上冻了,手柄摇不动,大家就排队轮着摇,上去猛摇几下,大喘气下来。有时天太冷,就两个人摇,如果两个人还摇不动,就在手柄上套背包带,一边再加一个人,四个人摇。孙合合说,那还要点技术呢,要动作特别协调才行。

好不容易盼来换防,可是下山才三个月,又说要搞冬季线路维护,孙合合再次报名上山半年。合合说,咱心里不是有了目标么,有了目标就有干劲了。

那年我们时兴剃光头,在雪地里可以比比谁更亮。前排左起:丁德秀(连长),扬青田,陈会林,孙光斌,张军利(军医);后排左起,陈建林,孙合合,公平,刘宝功,周建龙,田野

通信兵就怕遇见恶劣气候,一变天准出事。年2月,快过年了,突然刮起了大风,他们西边33公里的“死人沟”通信中断,需要排查。连长张关申叫上孙合合去查线。连长背着冲锋枪,孙合合背着电话单机、被复线、两包方便面两筒罐头,于晚上7点多出发。

死人沟海拔米,氧气稀薄,有人说进藏先遣英雄连在这里死了不少人,因而得名。沟里至今还有不少白骨,像路标一样一字撒开。孙合合他们走到死人沟,已经是深夜。孙合合爬上线杆检查,发现是因风大把电话钱的包皮磨穿导致短路。

故障排除,合合说,连长,我走不了了。

连长问咋啦?

我的裤头把我的裆磨烂了,太疼了。

连长叹一口气说,我的裆早磨烂了,一直忍着,每走一步疼得钻心。

七八十年代部队发的解放军大裤衩有黄绿白三种,样式一样,很宽松,套在身上像穿上了面布袋。还没有松紧带,腰间靠一条细布带扎住。这种裤衩缺点明显,一是浪费布,在买布需要布票的年月,用这么多布做一条裤衩真让人心疼;二是是行军时大腿内侧的布会往上卷,很快就会把裆磨烂。我当新兵时班长就告诉我,要想卵子皮不磨烂,走长路时千万不能穿裤头。所以每到行军,我都是光屁股穿长裤,虽然有点不雅,但大家彼此彼此,没什么不光彩,还少受了皮肉之苦。看来通信兵坐汽车坐惯了,没有得到步兵老大哥的真传。

连长和孙合合找到一个避风的地方,在零下三十度的严寒中,脱下皮大衣和棉裤,冒着命根被冻掉的风险,把内裤褪下来扔了,然后叉着腿往回走。等他们看到黑漆漆的营房的轮廓时,已经凌晨5点了。

连长哆嗦着说,合合,你知道我回去最想干啥?

孙合合问,干啥?

我想吃一碗热汤面。

孙合合感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在大风极寒中走了一夜,脸是木的,眼珠是疼的,手脚是硬的。

远远地机务站的几条狗跑过来迎接他们,伸过毛茸茸的脑袋往他们身上蹭。

连长张关申(中)与战友

可是机务站的兵们都睡了,没人起来。不要想什么热汤面,连热水也没一口。山上查个故障啥的太稀松平常了,没人当回事。

孙合合点亮蜡烛说,连长,我给咱下面吃。

他很快煮了一碗方便面给连长端过去,叫了一声连长不听答应。仔细一看,张关申坐在烛光照不到的地方,一把把地擦泪。

孙合合说:“我看见连长哭了,我也哭了。”

是那种不出声音的哭,是男人咬牙挺胸憋出的泪。

那是孙合合当兵后第一次哭。

孙合合表现突出,总站两次报他破格提干,可是上级一看学历是初中,就直接淘汰了。年,孙合合转了志愿兵,当年他又立了一次二等功。

很多红山河的老兵说,总站立过二等功的人屈指可数,好像没有孙合合。

其实真有。那年,边防武警的一个战士探家,搭乘一辆地方车辆下山,走到死人沟,车翻了,武警战士就这样殒命昆仑。那个地方司机把这个武警背到死人沟的一个小饭馆里,借口说去找人来抢救,最后溜号了。

小饭馆的人还要做生意,就把战士抬到一座废弃的房子里,然后给机务站打电话,让他们开车过去把人拉走。

红山河配了东风卡车没有配司机,没有驾照的孙合合倒腾着会开了,负责拉水与救援。他天天无证驾驶,反正山上没有交警。

王自德副连长带着孙合合等三个兵,拿两床被子和一盘被复线,开着车过去了。他们对这位不幸去世的同行给予了尊重,清理了血污,然后他把战友的遗体用被子裹好,缠紧,让兄弟们抬了两块大石头卡在车厢和水罐之间,制造一个空隙,以免水罐晃动压伤了遗体。孙合合说,兄弟,你咋这么倒霉咧,马上就见着爹妈了,把命丢了。我们送你回家吧。

车到红山河,战士们说,合合,遗体进营区不吉利吧,怕有血光之灾。

孙合合想想也是,就说,副连长已经给阿里的武警打了电话,他们的领导明天能赶到。这么着吧,你们给我弄两件皮大衣,把冲锋枪压30发子弹给我,我来看遗体。

他把车停在距离院子几百米的地方,子弹上膛,怕有狼或野狗啃食战友的遗体。

他守着战友的遗体在车上坐了一夜。

第二天,阿里武警的一位参谋长带人带车来到红山河,将武警战士移送烈士陵园。他听了孙合合的汇报,十分感动。

不久,这位参谋长再次登门感谢。孙合合说:“哎呀,人家的装备可真好啊,那越野车在搓板路上跑起来一溜烟。那参谋长见机务站没有电视机,给我们买了一台,还有额外送一台录相机和20盘录相带,给我们守山的兵一人一条大前门烟一条毛巾。同时还向南疆军区建议,给红山河机务站记在集体三等功,给我个人记二等功。”

当年年底,南疆军区给孙合合记二等功一次,理由是年度工作中表现特别突出,没有提看守遗体的事。

一年又一年,大头兵孙合合连年上山,一共守了13年零7个月的昆仑山。

这个当年一点高山反应也没有的人身体大不如前了。

他说:“年的时候,身体不行了,早上蹲在红山河的台阶上刷牙,你要喘足了气再刷,然后等站起来再大口喘气。这现象过去根本不存在。”

孙合合说:“有一段时间,太阳一落山我就头疼得要命,生不如死的感觉。我找连队的医生看病,他是呼图壁卫校毕业的,连自己的高反都治不好,更别说给我治病了。我头疼得受不了的时候,看到他桌上有一本关于药理的书,就翻着找治头疼的药。结果我找了6种止痛药,让军医给我开处方。军医一看说,嘿小伙可以呀。马上给我开了几种药,有大白片和小粒粒,一小把,我一口气吃了,还真把我的头疼给治好了,哈哈。”

说实话,孙合合这兵当得也太老了点,老到什么程度,他当班长时训练的新兵已经成了他的顶头上司,当了他的连长、指导员。连队大扫除,孙合合寻思着该干点什么,谁知道连首长压根就没给老同志分配任何事,给孙合合留足了面子。

孙合合想,人家不赶咱走,咱还要脸面呢么,这兵真不能当了。当下要求转业。站里领导问,你想好了没有,还想不想进步了?孙合合说,想好了,必须走,让年轻一代进步吧。站领导说,那好,你现在可以去回去探家找工作了,手续我们这边给你办好,你就不用来回跑了。领导想得真周到。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部队让你走的时候,一分钟都不会多留你。只能自我安慰,自己给自己道一声珍重。

遗憾的是,为昆仑山而生的孙合合临走时忘了自己的誓言:没有跪在红山河机务站门口给昆仑山磕三个响头。

他说:“哎呀呀,食言了,得罪了山神爷爷,会不会遭报应呢?”

孙合合没有想到的是,作为一个守山十三年的士兵,他是不是也算半个山神呢?有人说,海拔高度是一种境界,农家子弟孙合合像小蚂蚁翻昆仑,爬出了新境界,在新疆与西藏交汇的某个点位上逆风生长,淬火成钢,成为二等功臣、昆仑卫士,也跳出了农门,功德也算圆满。

然而,离开了大山、二次就业的孙合合此后遭遇了他一生中最大的挫折与困难。

志愿兵转业的孙合合被分配到了一家商贸企业,是商业系统的五金交电化公司。报到后,对方说,好了,回去等通知吧,什么时候通知你上班你再来。

孙合合一等二等,等了20年,始终没有接到上班的通知。只有每年一次的电话通知,该交党费啦。

孙合合没有工资,每年党费2.4元,他都是按时足额交纳,因为这是他与组织连接的唯一方式了。

(未完待续)

后记:

我把写好的初稿发给孙合合,他看后打来电话,声音像是牙疼一样不停地吸冷气:“哎呀——处长,哎呀——”似叹息似哽咽,然后是沉默。

我主动说:“合合,哭了吧。不瞒你说,我写下你“离开昆仑山把魂丢了”的时候,眼泪就下来了。”

“处长,我哭了,真哭了。想想我这些年的日子,嗨,说啥呢?好在我已经办了退休手续,能拿到退休工资了。生活有保障了。”

播讲此稿的宝音曾是六总站的一名老兵,她说,看了孙合合的照片,我努力回忆着,虽然在部队时彼此没有过多的交往,但是孙合合的名字却特别熟悉。他的故事很让人心疼!在山上当了那多年的兵,转业后生活却如此艰辛。您跟孙合合说说,方便时让他重返昆仑山,把“磕三个头”的愿还了,也许今后的日子就会越来越顺了,真的。愿山神保佑他健康、幸福!

我回复:可能去不了,他的心脏安了起博器。

张关申连长说:您写的冬天去湖边背冰、死人沟方向查线排除线路故障,包括我在山上喜欢背冲锋枪都是真人真事。非常感谢。没有想到孙合合转业后工作没有安排好、生活那么困难,虽然我们有联系,但他从未提到他的安置不好和生活困难。合合是条汉子,在部队工作非常出色,回地方有困难了也不向组织开口,合合的品质和为人一点都不含糊。

张关申还提到一件事:年,大约在春天三、四月份吧,高原上还十分寒冷,但红山河周围有一些游牧的藏民了,他们知道部队有医生,有病就到机务站来看,当时的军医叫王成绪,后又转业到宝鸡了。王军医在给藏民医病的过程中发现当地出现了脑膜炎传播疫情,他报告我后,我们立即向阿里地区进行了通报,阿里卫生防疫部门派出了一支医疗队携带车辆及医疗设备进驻红山河机务站,在周边上百公里范围内开展防疫工作,成功控制了疫情。南疆军区因此给红山河机务站(二营五连)记了集体三等功。

宝音配音时用了战友倪永盛作词的《昆仑卫士》:

看见我的脸请不要惊奇

那是离天太近灼烧的痕迹

望见我的眼请不要哭泣

那是冰雪四季封冻的印记

……

靠近我的唇请不要嫌弃

那是氧气吝啬涂抹的痕迹

握住我的手请不要叹息

那是风沙四季雕刻的印记

……

哨所遥望也懂情谊

常听我数着繁星一起想你

合合,好兄弟,想你了。

阿里守防官兵被紫外线灼伤的脸(资料图)

来源:五色之翼

作者:张林

供图:罗乐、向文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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